(45)

    到了何川的地方,我已经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来他这儿,因为这里就是一片城中村。老旧的房屋,毫无生机的花坛,破旧的声控灯,和一块块霉斑往上冲的发黄墙体。重庆有许多这种地方。何川扶着车门,不好意思地朝我道歉。

    我对他说,我不喜欢他住这儿,如果他愿意的话,可以去我那儿住。“啊?同居么?”何川眨了眨眼。“哥,先别这么急吧,我感觉这里还不错,离学校挺近的。”他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要求,只好走出车厢,抬起头在他下巴留下一吻。

    何川走在前面,又停下脚步,回头,站在前面等我。我伸出手和他十指紧扣,他呼吸有些急促。我问,第一次带人回家么。他乖巧地答道。“第一次。”

    这里也没有电梯,我的脚后跟出了一大片血,但比起做爱,这是可以忍受的。不过何川却不这么认为,他看见我的惨状时倒吸一口气。“怎么流了这么多血!”我说不用管,快上楼操我,虽然没这么直白。何川没有理会,固执地提出背我上楼。

    小男友的身份他扮演得很认真,让我挑不出毛病。何况我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,便随意趴在他身上。路上,何川气喘吁吁,又提到了刚才的表白——反正他认为自己在表白。

    “哥,刚才我不是在威胁你啊,我只是感觉,我们这层关系了,继续下去有点……跟情侣又有什么区别?”他寻找着措辞。“虽然我现在还不喜欢你,但我会尽量喜欢你的。”我回答说,他没有对我造成烦恼,相反,我很喜欢他强硬一点。“啊?真的吗?”他微微侧头,看得出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我想知道何川的传统观念从何而来,他告诉我,应该是他哥哥的教育和父母作了榜样。他的父母虽然会吵架,但总体算得上恩爱,这也给他树立了传统的爱情观。“可能……可能你会觉得我很保守吧,但我不想那么随便……”何川的声音有些低,我摸了摸他的脸,对他说没有,我很喜欢他这样。

    我本不想扫兴,但还是开口询问,如果他到了出柜那一步会怎么办。这时,声控灯亮起,何川蹲下身让我能够站稳,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,搂着我小心地走进去。屋里小得可怜,厨房和客厅挨一起,一张塌得厉害的沙发,还有一台看上去就已经烂掉的电视机。何川让我坐在沙发上,自己则跑去厨房翻箱倒柜。

    这里没有阳台,何川的内裤、袜子和衣服都挂在唯一的窗户口。窗户被铁锁封死,外面还有野猫的叫声。这一切让我有点不舒服,为了隐藏我的厌恶,我不得已打开手机。

    何川蹲在我的面前,小心脱掉我的袜子。我表示我自己能行,他把我按了回去。我的脚后跟磨得脱皮,他用绷带轻轻吸干血迹,然后轻柔地贴上创可贴。何川挺会照顾人,想必是从小贫穷导致的结果。

    也是这个时候,他才开口说如果到了那一步自己会和我一起出柜。他蹲在我的面前,头埋得很低。“到时候,我肯定不会……不会就那啥,跑掉的。”他给出了诺言。

    见何川这么认真,我不好意思让他现在就喂我JB吃,那样会有些不妥。为此,我拉着他坐下,又跟他聊了会儿。我尽可能耐心询问他父母那边如何。“嗯,不好说。我目前不打算和他们有什么联系。”何川能忍心同他的父亲绝交让我有些难以理解。他认为他爸爱他不过是因为“儿子”这个身份,因为他能够传宗接代。抛开这两点,他的父亲并不爱他这个人。我挺惊讶他能联想到这方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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